2014年3月7日 星期五

「肛交」之必要——陳克華



 我們從肛門初啟的夜之輝煌醒來
 發覺肛門只是虛掩
 子宮與大腸是相同的房間
 只隔一層溫熱的牆

 我們在愛慾的花朵開放間舞踊
 肢體柔熟地舒捲並感覺
 自己是全新的品種
 在歷史或將降下的宿命風暴來臨前
 並沒有什麼曾被佛洛依德的喉嚨不幸言中

 (我們是全新的品種
 豁免於貧窮、運動傷害和愛滋病)

 讓我們呈上自己全裸的良知和肛門供做檢驗
 並在一枚聚光的放大鏡下

 觀察自己如何像鼠類一般抽搐
 感受狂喜疼痛
 毛髮被血浸溼像打翻了一瓶顏料——呵,我們
 我們是否能在有生之年有幸證實肛交之必要性……
 勢必我們要在肛門上鎖前回家
 床將直接埋入墓地
 背德者又結束了他們欺瞞的榮耀的一日
 沒有人知道縫線間的傷口包藏著什麼腐敗的理由
 我們何不就此失血死去?

 (那個說要去敗壞道德的人首先脫離了隊伍
  在花朵稠密處舞弄頭頂的光環
  至少他,他不曾證實肛交之不必要性……)

 但是肛門只是虛掩
 悲哀經常從門縫洩露一如
 整夜斷斷續續發光的電燈泡
 我們合抱又合抱不肯相信做愛的形式已被窮盡
 肉體的歡樂已被摒棄
 我們何不就此投入健康沈默的大多數?
 我們何不就此投入多數?
 多數是好的
 睡眠是好的
 做愛是好的
 不做愛也是好的
 無論是敲扣或直接推開肛門
 肛門其實永遠
 只是虛掩……



--《欠砍頭詩》第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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